| 無差別攻擊不是「防不了」,只是「監視器失靈」而已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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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最後更新時間:12月 | 21日 , 2025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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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台北車站與中山捷運站接連發生的無差別攻擊事件,再一次把公共安全問題赤裸裸地攤在社會面前。事件發生後的節奏,對多數人而言早已不陌生:震驚、譴責、哀悼、政治人物表態、主管機關啟動檢討程序,接著是跨單位會議、專家座談與一疊又一疊的報告。這樣的流程看似嚴肅、看似負責,但若拉長時間軸來看,真正令人不安的並不是事件本身,而是每一次事件之後,系統性的問題依然存在,彷彿社會只是用一套更熟練的語言,去包裝同樣的失敗。無差別攻擊並非偶發,而是風險早已存在,只是被制度性的拖延與敷衍一次次掩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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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:「又!又!又故障了」翻攝自新聞畫面!
承平時期的「沒有預算」,其實是一種你對安全有沒有心的選擇
在沒有重大事件發生的時候,公共安防幾乎永遠不是預算分配的優先項目,因為它不像大型公共建設那樣具體可見,也不像福利政策那樣能迅速轉化為政治支持,更不像短期補助那樣容易產生成效指標。安防投資最大的特性,在於它成功的時候,往往什麼都沒發生,而這種「沒有事件」的成果,在承平時期幾乎毫無吸引力。於是,當有人提出要升級系統、整合既有設備、建立即時反應與跨系統聯動時,最常得到的回應,並不是反對,而是拖延,是一句輕描淡寫的「目前沒有預算、預算不夠,需要再評估」。這種說法看似務實,實際上卻是一種極為危險的治理心態,因為它預設了一個錯誤前提:只要現在沒有出事,就代表現有系統還「撐得住」,而公共安防本來就不是為了應付日常,而是為了最壞的那一天。
設備不缺,缺的是「系統化思維」
回到台北車站與捷運系統本身,客觀來看,它們並不是沒有安防基礎。監控攝影機、中央控制室、網路骨幹、公共廣播系統、警政通報窗口,多數早已存在多年,甚至在數量與覆蓋率上,並不輸給其他國際大型交通樞紐。然而,問題從來不在「有沒有設備」,而在於這些設備是否被當成一套能夠主動運作的整體系統。長期以來,它們更像是一堆彼此獨立、各自完成最低任務的零件,而不是一個能在關鍵時刻自動協同反應的安防架構,這種碎片化設計在平時或許看不出問題,一旦進入真正的緊急狀態,整個體系就會瞬間暴露出致命缺陷。
「調帶」不是安防價值,尤其是「監視器失靈」而是時代落後的象徵
更諷刺的是,每一次事件結束後,最常被拿出來安慰社會的說法,往往是「畫面都有錄下來」、「後續可以調帶釐清」。但必須清楚指出一件事:調帶,本來就是上一世紀的作為。在科技時代,監控系統如果只剩下事後回放,那它的角色,充其量只是一台事故紀錄器,而不是一套真正的安全系統。尤其是每每聽到主管機關「監視器故障、監視器失靈調不到畫面」,真的不覺得臉紅嗎?科技時代的監控系統,本色應該是即時反應,而不是事後追溯,當我們仍然以「事後可以把畫面調出來看」來衡量安防系統的價值,本身就說明了公共安防思維仍停留在被動、防守與補救。
系統該立即反應的訊號
以這次事件中被廣泛討論的情境為例,當攻擊者在站體內投擲煙霧彈或製造大量視覺干擾時,現場在極短時間內陷入恐慌與混亂。但從安防專業角度來看,煙霧本身就是極為明確的異常訊號,無論是環境感測器,或是影像中的畫面特徵分析,系統都能迅速判斷這不是正常狀態。真正的關鍵不在於能不能偵測,而在於偵測之後,系統有沒有被賦予「立刻行動」的權限,在判定異常的同時就啟動區域警報、公共廣播與照明指引,替現場建立秩序、爭取時間。
歹徒動線追蹤,跑到哪裡,警報就到哪裡
更進一步來看,現代安防系統不只是在「定點告警」,而是具備即時動線追蹤的能力。當系統判定高風險事件發生後,影像分析可以即時接手,對可疑對象進行跨鏡頭動線追蹤,歹徒跑到哪一區,哪一區的警報、廣播與聲光提示就即時啟動,形成「移動式警戒圈」。這樣的設計,目的不是追求完美辨識,而是即時壓縮歹徒活動空間,同步引導無辜民眾遠離風險區域,讓警力在第一時間掌握最新位置,而不是在事後才拼湊動線。這種「跑到哪裡、警報到哪裡」的即時反應,正是科技時代監控系統該有的本色,也是把被動錄影轉化為主動防護的關鍵一步。
異常行為偵測,是為了搶時間,降低災害人損,不是抓人
另一個長期被誤解、也經常被預算理由犧牲的,是異常行為偵測技術。許多決策者一談到影像分析,腦中浮現的仍是辨識犯嫌、鎖定特定人物,於是立刻質疑準確率與爭議性,卻忽略了它在公共安防中最務實、也最迫切的用途。對公共場域而言,異常行為偵測的核心價值,從來不是先抓到誰,而是先判斷「現場是否已經失序」,一旦人流出現大規模逃竄、速度急遽提升、方向高度一致卻非演練的狀態,系統就應立即升級應變層級,讓整體反應不必等待人工確認。
把風險壓在人身上,是最便宜也最危險的選擇
當系統該做的事沒有做,最後承擔風險的,永遠是第一線人員。歷次檢討報告裡反覆出現的「加強巡查」、「提高警覺」、「強化教育訓練」,聽起來負責,實際上卻是在掩飾系統投資不足的結構性問題,因為在煙霧、恐慌、人群推擠的環境下,任何人都可能成為受害者,要求人員在這樣的情境中即時判斷、冷靜通報,本質上就是用人命去彌補預算的缺口。
事後檢討的研討會很多,「預算」卻始終缺席
每一次事件之後,研討會從不缺席,專家簡報一場接一場,但真正該被檢視的,始終不是理論,而是預算是否真的轉化為「即時反應」與「動線追蹤」的系統能力。公共安防最大的諷刺在於,當即時反應系統真正發揮作用時,社會往往無感,甚至不會察覺它曾經避免了一場災難;但當它不存在時,代價卻往往無法承受。
問題從來不是技術,而是選擇
必須說得再清楚一些,從煙霧偵測、異常行為分析、歹徒動線追蹤、事件管理平台,到跨單位通報與系統聯防,台灣並不存在技術障礙,也不缺產業能力。真正的障礙,是長期以來,在承平時期選擇用「沒有預算、預算不夠」來敷衍,用「事後調帶」來安慰自己,並把所有風險留給未來。無差別攻擊無法被完全消滅,但它造成的傷害,絕對可以被系統性地壓低,關鍵只剩一個問題:在下一次事件發生之前,我們是否願意承認,在科技時代,監控系統該有的本色是即時反應、動線追蹤與主動防護,而不是事後回放。否則,所謂的承平時期,只不過是下一場悲劇的倒數計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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